即席翻譯中譯員由于短時記憶不足,需要借助口譯記錄才能將口譯有效地進行下去。即席翻譯要求譯員必須在邏輯分析的基礎上,選擇時機,將他所理解的講話內容用自己擅長的語言、借助意義明確的符號簡要地記錄下來。
一、口譯記錄對即席翻譯的重要性
(一)減輕大腦的負擔,彌補譯員短時記憶的不足
口譯按其操作的方式大致可以劃分為同聲翻譯和即席翻譯兩大類。其中,即席翻譯更為常見。即席翻譯時,譯員介于發言者與聽眾之間,發言者話音一落,他就得立即開始口譯。聽眾期待著他理解講話人的全部發言,并且準確無誤地將發言者的思想忠實地轉達給聽眾。他必須像錄音機工作時那樣,對一切聲音信號過耳不忘。也就是說,他必須具有非凡的短時記憶能力。但事實上,譯員很難做到這么完美。
根據美國心理學家斯波林(G. Sperling)的記憶信息加工模式學說,人的短時記憶保持信息的時間很短,大約只有一分鐘左右,而且易受干擾。不管是什么性質的干擾,也不管干擾的強度和頻次如何,只要有干擾,短時記憶就會立刻喪失,并且不能恢復。若要保持記憶的內容,就必須阻止插入新的識記活動,并及時復述短時記憶的內容,使其清楚地穩定下來。運用這一理論考察口譯過程,我們就會發現,口譯時說話人傳達出來的新信息會對譯員的記憶努力造成持續不斷的干擾;同時,由于說話人不可能重復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譯員要集中精力傾聽新的發言內容而沒有時間將聽到的內容加以復述以鞏固記憶的成果,因而口譯時,譯員短時記憶的效能是有限的。同時,由于譯員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往往需要連續工作數十分鐘乃至數小時,這種長時間的即時強記和語際轉換對譯員的心理和生理都會產生一種持續不斷的壓力,使他們情緒緊張、身心疲勞。而且,隨著口譯時間的延長,譯員愈發感到身心疲憊,這時漏譯、錯譯便會不斷出現。因此,為了減輕大腦的負荷,彌補短時記憶的不足,譯員作即席口譯時必須作記錄。
(二)有助于將被動記憶轉化為主動記憶
心理學家將來自外界的視覺和聽覺刺激作用于人的感官所形成的記憶(印象)稱為被動記憶,被動記憶內容中可以隨意取出使用的部分屬于主動記憶的范疇。口譯時,譯員領悟他人講話時記得很清楚的信息,會逐漸轉變成被動記憶的內容并在大腦記憶的深處得到較長時間的保存,并且不易由記憶的主體隨意取出使用。譯員在講話人發言時被動記憶的內容比主動記憶所記住的那一部分內容要多得多,而且保留的時間也要長。
口譯時的內容記憶既可以是主動記憶,又可以是被動記憶,而“使被動記憶重新變成主動記憶是口譯的基本技巧之一”。由于被動記憶是不活躍的,猶如處于休眠狀態,如果沒有外部刺激,它不能重新變成主動記憶。倘若此時譯員借助一種“提醒物”,他就可以輕松地將被動記憶全部轉換為主動記憶。即席口譯時記錄的作用就在于此。曾享譽國際譯壇的法國口譯專家讓?艾赫貝爾(Jean Herbert)先生認為:“交替翻譯的成敗,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作記錄的好壞”,與其他口譯技巧以及口譯過程中的其他環節相比,口譯記錄是“即席翻譯中的一項主要和基本的翻譯技巧”。
二、口譯記錄的常用符號
職業譯員的口譯記錄是用富含意義的精練文字和指稱明確的符號作為信息載體的。這些作為信息載體的符號有些具有語言指代性質,有些則屬于非語言性質的“純”符號。一般情況下譯員們只對使用頻率很高的詞語創造或借鑒使用一些易記易辨的符號加以指代。這些符號通常“不屬于某種特定的語言”,“在各種語言中都是一目了然的”。這樣,譯員“用一種語言記錄使用這些符號和縮寫詞,在看記錄時,又可毫不費力地用另一種語言把這些符號和縮寫詞重讀出來”。
口譯記錄的符號多種多樣,根據其來源和創造的方式可大致劃分為以下幾種類型。
1. 象形、會意符號
漢字屬于象形文字,具有很強的表意功能,口譯記錄可以借用單個漢字或某些偏旁部首,然后再混合其他符號來表達一些概念。例如,如果我們用一條橫線“—”表示大地,那么“水”(意為:水淹著地面)這一符號則可以表示“水淹”、“洪災”;而采用類似方法創造的另一個符號“ˉ水ˉ”(意為:水退到地表下)則可以表示“干旱”、“缺水”等。再如,“口”的四條邊很容易使人想起“邊境”、“疆域”,因此在作口譯記錄時,常用“口”來表示“國家”、“民族”。如果我們再在“口”的上面加上一個人頭樣的小圓圈“o”,這時又可以表示“X國人”。
2. 標點符號
標點符號對口譯記錄很有幫助,因而經常使用。例如,口譯記錄時問號“?”常用來表示“問題”、“難題”等,因此口譯過程中若涉及到“臺灣問題”時,譯員只記作“TW?”即可。其他一些標點符號如“?”可用來表示“觀點”、“觀念”、“主意”、“論點”等;“:”可以表示與“說”有關的概念,如“告訴”、“演講”、“宣稱”、“聲明”、“認為”、“贊成”、“抱怨”、“抗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