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個馬馬虎虎的口琴演奏者和不怎么樣的吉他手,但我挑選出了一群令人贊嘆的音樂人,”安德森說。“只要有眼力、有干勁并付出努力,就沒有不可能的事。這一切就好像夢想成真。我的這些搭檔,他們的演奏水平遠遠超出我在美國時的想像。簡直就像輕輕松松地與齊柏林飛艇(Led Zeppelin)一起演奏,這即便是在音樂發展更為成熟的地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郭怡廣也有類似的經歷。他1988年來到北京,次年參與成立了“唐朝”樂隊,并于1990年發行了專輯,之后到1991年期間都在全國巡回演出。當郭怡廣回到亞利桑那大學(University of Arizona)攻讀東亞研究專業的博士學位后,他感到自己仍然朝思暮想著中國的搖滾樂同伴們,于是退學回到北京重新加入唐朝,不久后他就和樂隊在一座能容納3.5萬名觀眾的大型體育場登臺演出了。郭怡廣現擔任奧美集團(Ogilvy and Mather)駐北京的數字戰略總監,并且現在仍然定期參加他組建的“春秋”樂隊演出。
郭怡廣稱:“在美國一個吉他店里,一小時內能聽到10個人提起我的名字,但我還是回到了中國;只有在中國才能成就我的今天。”
我的經歷也很相似。我與Woodie是在他為我修理吉他時相識的。他聽說我是《吉他世界》(Guitar World)的資深編輯,于是就饒有興趣地與我攀談起來,而且我倆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而如果在美國,一位好的吉他修理師在知道我是誰后恐怕只會聳聳肩。美國財政部駐華代表洛文杰(Dave Loevinger)是位薩克斯演奏家,他是華盛頓特區的著名老牌樂隊Jimi Smooth & Hittime的元老。假設我倆是在美國相識,他是不大可能有意和我組建一支樂隊的,但由于他最近剛被派駐到了北京,他很高興能找到音樂上的知音。
后來附近一家餐館邀請我主持一次歌會,我們三人就一起在這次“處女秀”中大大方方地唱了所有會唱的歌。在此之后我們取得了很大的進步,這主要是因為我的信心越來越足,而其他人本身就非常優秀。我們為觀眾營造了獨一無二的音樂氛圍,獨奏部分主要由洛文杰深情款款的薩克斯和Woodie委婉憂傷的鋼棒吉他演奏組成。鋼棒吉他是一種非同尋常的樂器,在美國鄉村樂和藍調音樂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滑音吉他一直是我的最愛,不過我從未想過自己與一位偉大鋼棒吉他演奏家的首次合作竟然是在北京,同臺的還有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國小伙子,他身上紋著史提夫•瑞旺(Stevie Ray Vaughan)的刺青,而瑞旺正是我最喜歡的一位藍調吉他演奏家。
我們先后與好幾位貝斯手和鼓手搭檔過,最后定下來的是兩位隨和的中國專業樂手,他們還與Woodie合作為其他一些樂隊演奏。隨著新成員的加入,我們越來越像一支真正的樂隊了。兩周后,我們將在北京最火的一家搖滾俱樂部里擔綱主演,而且現在我們正同一家經紀公司預約有關參加外地音樂節演出的事宜。
不久之后,我們可能真的能實現我在海報和網站上放出的豪言壯語:“北京優秀的布魯斯樂隊”。
雖然看似水到渠成,但像我們這樣由中國人和老外“混搭”的樂隊卻不多見。我們周圍絕大多數樂隊要么是清一色國人,要么是百分之百老外。實際上Woodie過去曾和某支流行樂隊的多數成員有過定期合作,但當后者成立這支樂隊時,他們明確表示如果沒有中國人在內樂隊會磨合得更好。
對那些人來說這絕對是個損失,他們不但錯過了一位優秀的吉他手,也與那種純粹自然狀態下的文化交流失之交臂,而這種機會實在是可遇不可求。以一首我之前已經哼唱多年的抒情歌曲為例,在我向隊友們解釋這首歌曲的意思時,我對歌詞又有了新的領悟。組建這支樂隊還有一個原來意想不到的好處,那就是我們可以更深入地了解中國人的生活,我與這些新朋友,還有他們的妻子、女友及朋友兄弟們一起吃飯喝酒,共享快樂時光。
洛文杰建議我們把樂隊的名字改一改;中國本地聽眾的確是無法真正理解其中的幽默,不過他們覺得“伍迪和艾倫樂隊”相當直白:就是伍迪和艾倫的樂隊唄。這個名字也時刻提醒我們,這支樂隊一開始是多么不起眼。有些東西即使不用玩笑的方式也會讓人覺得開心,而這支樂隊會永遠帶給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