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正在閱讀本文的你正值妙齡,那么,請趕快去!現(xiàn)!在!就!去!找件比基尼套上,不到你三十四的時候不許脫下來!”Nora Ephron的這句話提醒著我們:現(xiàn)在——此時此刻——正是我們這些人一輩子的裸體巔峰時期。這個最高點一過,“垂垂”老矣的下坡路可就開始嘍。當我收到一封晚餐邀請的郵件時,剛剛那條至理名言便隨著收件提示音,“叮”的一聲從我的腦海閃過。邀請的細節(jié)如下:舉辦人(一個朋友的朋友),菜系(印度菜)以及著裝指導(dǎo)(一絲不掛)。這是一個全裸餐會哦。
我當時瞬間石化了。在其他裸體活動——裸泳、淋浴、做愛(skinny dipping, showers, sex)等方面,我都算是個狂熱分子啦。但是和宴會(dinner)不一樣啊,我喜歡的這些都是字母“s”開頭的,這一點似乎很重要。再說,我喜歡的這些都與動態(tài)的做事情有關(guān)。長期的職業(yè)游泳經(jīng)驗告訴我,許多人的裸體之所以吸引人并不在于其身體有任何特別之處,而是在于他們的身體是如何運動的。這就是為什么長得最漂亮的人往往并不是最受人追捧的原因。運動的狀態(tài)是關(guān)鍵。當我停下來的時候,我的下半身看起來就像是一包豆袋椅。
看著她的胸部離面包只有六英寸,我一下子沒了食欲。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的。“裸”這方面我是搞得定的。大概是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地下的”天體愛好者吧。也許裸體主義就是我未開發(fā)的新大陸,將在我由編織和Netflix(譯注:美國在線租賃dvd的網(wǎng)站)組成的生活中占據(jù)一席之地。
我按響了門鈴,一個頭上架著變焦眼鏡,看起來一付科技癡漢模樣的中年男子從門后探出頭來。他叫Richard。Richard指了指放在門旁的一疊毛巾,天體活動的唯一要求就是你必須在坐下的時候墊一條毛巾。可惜這些都是小手巾,我本以為會是大的沙灘浴巾(譯注:參見賓館中不同類型毛巾的尺寸)。
我之所以會在Richard的電子郵件列表上,是因為我聽說有一個搞計算機編程的自掏腰包,為天體愛好者新成員們安排了一場到佛羅里達和加勒比海游玩的活動(譯注:于是報名參加晚宴先來了解一下)。Richard,也就是這位編程人員,差不多算是紐約天體愛好者協(xié)會的頭頭,經(jīng)常組織4到30人的團到各大天體營旅游勝地去游玩,包括坦帕市、棕泉市、圣馬丁以及緬因州等等。
在他身后,一個留著棕色長發(fā)的裸男帶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坐在廚房的桌邊。Richard告訴我女客會晚些才到。這時我有點懷疑自己一絲不掛的與兩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個陌生的房間是不是不太明智。我有點慌。他們看起來很順服,我斷定他們大概不太可能會侵犯我吧。墻上掛著一副電子相框,里面在循環(huán)播放微笑著的裸體人士的集體照。照片上的人們看起來并不像最近有被侵犯過的跡象。我走進洗手間,脫衣服,順便拿出從家里帶來的沙灘巾。
我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坐在長椅的毛巾上,兩腿交叉緊緊地夾住。參加全裸晚宴就跟當眾演講一樣,除非你是主講人,否則總需要點時間才能搞清楚狀況。當Richard給我講述他在那部重現(xiàn)著名攝影家Diane Arbus生平電影《fur》的客串經(jīng)歷時,我正努力調(diào)整自己在長椅上的坐姿,以便自己能看起來更好看或更舒服一點。Richard倒是一點都不藏著掖著:兩腿大大的分開,蛋蛋一覽無遺。可我并不覺得色情。因為當你看著Richard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他為什么要裸體:他看起來就像本就應(yīng)該裸體一樣。如果打分的話,他穿著衣服也就得個2.5,但是當他脫光的時候可以得到7。他很豐滿但并不健壯,到處曬成棕褐色,非常享受裸體的狀態(tài)。他說大部分在家的時間,他都會只穿著這件“真皮外套”。
其余的客人一時間紛沓而至,有三個二十好幾的女人,其中一個是按摩師,另外兩個是教師,他們在門前脫掉衣服,一屁股就坐在沙發(fā)或地板上。還有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亞裔男人,宣布他贏了最新一期的“裸舞之王”。Fuse廣播公司的這個電視節(jié)目在導(dǎo)視中被之為“最傻X電視節(jié)目”,參賽者要在三分鐘內(nèi)在三尺見方的盒子里邊跳舞邊完成脫衣服的比賽。我們還看了節(jié)目的片斷。他果然在這方面很有天分。我逐漸感到放松了。隨著其他的裸體客人放松起來,你也會感到放松的。
我之前的“運動是裸體的關(guān)健”理論真是徹頭徹尾的錯誤。光著身子的同時動來動去真是煩死我了。如果恪守社交中“雙腿時刻并攏”的原則,你會發(fā)現(xiàn)坐在矮沙發(fā)上想站起來都是非常困難的。但是我還是在堅持這一原則下挪動到了餐廳的桌旁,晚餐并沒有什么不同之處,我們就是閑談著工作,討論在一個盒子里用三分鐘時間脫光就能贏得200美元是一件多么酷的事情。整個過程與性根本不沾邊。三道印度菜過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對男士們“驗貨”的興趣。而且皮膚看起來就只不過成了另一套衣服。每個人在裸體的時候都變得有那么點不同,這讓他們更加真實。你掃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怎樣的人。閉上眼,我仿佛看到了上東區(qū)那些濃妝艷抹的時尚達人鄰居們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融成一坨,裝模作樣的花架子轟然倒塌,所謂的個性在真實之光的照耀下完全失效。裸體晚宴具備了某種這樣真實的力量。
紐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適合天體主義者的地方。這里有嚴格的禁止暴露的法律,八百萬居民甚至連一塊天體沙灘都沒有。Richard 說他組團的原因不止是因為他有足夠的經(jīng)濟實力,更是因為如果沒有這樣的活動,人們將永遠無法理解天體狀態(tài)下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就他而言,這與性毫無關(guān)系。
他前來赴宴的客人看起來很自在,都沉浸在參與這種不常見的活動帶來的興奮感之中。而我卻高興不起來。我的手很疼,因為我總是禁不住要抓我的毛巾。我坐在上面,或者把它攥在手里,或者帶著它在房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握著它就像孩子握著自己用來消除緊張的安全毯。只要我它在我的手里,就一切正常。我還是不能完全放得開。
另外,我吃不下。話說有兩種人:一種是穿著衣服比較好看(像Gwyneth Paltrow ),一種是脫光才好看(像Pamela Anderson ),而坐在我對面的那位屬于前者,她是一個很瘦的銀行出納員,穿的相當妖媚。但是當她脫掉衣服,我雖然說不出原因在哪,但是感覺她又瘦又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倒胃口。看著她的胸部離面包只有六英寸,我一下子沒了食欲。這讓我有點愧疚。
甜點過后,大家在長椅上“攤”了一會兒,開始到門前穿上衣服。說到這里,讓我來打消你的懸念吧:我并沒有成為一名正式“領(lǐng)證”的裸體主義者。我客氣的婉拒了Richard提出的南下到一個陽光明媚旅游勝地的旅行邀請,高興地溜進洗手間,還好,穿衣服算是私人活動。
這真是我這輩子頭一次如此高興地看到我的bra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