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Ⅰ卷 閱讀題
甲 必考題
一、現代文閱讀(9分,每小題3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l~3題。
從心所欲和胡來
范曾
從一個畫家的作品,大體可以看出他是從心所欲還是胡來,也可以看出他創作時是心如秋月還是躁動不安。八大山人的用筆其實是并不狂肆的,他運用中鋒,沉穩而準確地推移毫穎,畫面每一筆都沒有逃出他理智所控制的范圍。那是一種至極的理性與至極的感悟的高度統一,在佛家稱“無緣大悲”。這時,八大山人是“從心所欲”的,同時也是“不逾矩”的。在“從心所欲”的狀態下所恪守的法度,那必然是遵循著自然規律的,因此他的畫明凈端莊、了無渣滓,絕不是如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樣軒堂遺矢、醉酒作畫,那是不會“與天地精神相往還”(莊子語)的。與天地精神相往還的人,在《莊子》書中稱為至人,儒家稱為圣人,佛家稱為尊者,那都是有著極高修養的人,非一般凡夫俗子所可夢見者。徐渭固為不世之天才,然則其作畫、寫字恐怕心境不似八大山人寧靜空寂,所以偶爾來一兩下敗筆。這在八大山人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所賴徐渭才氣干霄,瑕不掩瑜倒成了徐渭蓬頭垢面不掩國色的特征。現代李苦禪的用筆,我以為是在八大山人和徐渭之間的,這與苦禪先生的性格大有關系。他一面喃喃而語,對畫壇的丑陋和愚蠢奉上鞭撻、調以諧謔,大筆洋洋灑灑地在紙上跌宕運行;到緊要關頭,先生不免語住,緊閉著嘴,這必是神來之筆誕生的瞬間;然后,先生又恢復怡然自得之態,在率意中把握著分寸。苦禪先生的畫面是不會有敗筆的,現在坊間的贗品,一眼便可識別,但凡首先跳入眼簾的,正如《莊子》書中從爐中跳出的惡金,必不能成為莫邪之劍,畫上的敗筆非徒不能狀物傳神,而只能起著破壞的作用。
以上所舉三人,都是從心所欲的大師,同時我也論及了他們差異所在,其作品是十分值得我們細細辨析的。對歷史上的每一位大師“審問之、明辨之”,是美術史家的本分,同時可以鞭笞畫壇的劣跡以昭示后之來者。現在大寫意的畫家多了起來,大概和“立竿見影”的心態有關,他們作畫時神渙氣散,橫涂縱抹,自以為做到了“我不思則我在”,與笛卡兒的“我思故我在”的理性為仇寇。殊不知“胡來”的結果是滿紙敗筆、慘不忍睹,心中傾慕狂士的瀟灑恣肆,而筆下卻出不了他們的豪縱任俠,用力過猛,立刻惡濁;潑灑無度,必成墨豬。有自知之明的,團起扔進紙簍;無自知之明者則裱以精工,懸諸華堂,獲笑天下士。
我們不要太相信古人文章所描述的狂士,以為只有在神經失控狀態才會有神來之筆,那就上了古人的當了。石濤曾很激賞新安吳子作畫的狀態,“每興到時,舉酒數過,脫巾散發,狂叫數聲,發十斗墨,紙必待盡”。我想,石濤所欣賞的不是最后吳子之畫,而只覺得他做人來瘋好玩兒,畫者決不可以為典范。懷素“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顯然他心知肚明,那是在捉弄觀眾。其實,懷素三分醉意是有的,他卻偏做酩酊大醉狀而已。
傅抱石先生“往往醉后”一印,曾引發過無數的遺聞軼事,描述傅抱石如何大醉之后畫出了神品,我想這大大誤解了傅翁的“往往醉后”的文學意味。這“醉”字,正是傅翁忘懷得失、純任情性,逍遙于太虛,與天地精神侔合的最佳狀態。據羅時慧先生告訴我,傅翁手不離酒則有之,淺酌而不豪飲,正是名士風流的真實狀態。
無道之士是狂不起來的,那僅僅是胡來。莊子自知狷狂,但卻放言恣肆,皆入環中,所謂“猖狂妄行而蹈乎大方”。劉熙載稱:“凡物險者易顛,非具有大力,奚以固之。”(劉熙載《藝概》卷五《書概》)狂而無方,便是胡來,初執筆者其慎諸。
1.下列有關“從心所欲”和“胡來”的表述,不正確的一項是
A.“從心所欲”是一種至極的理性與至極的感悟的高度統一,在佛家稱“無緣大悲”,同時也是“不逾矩”的。八大山人在繪畫時畫面每一筆都逃不出理智所控制的范圍。
B.“從心所欲”是恪守的法度的,是遵循著自然規律的。八大山人的畫明凈端莊、了無渣滓,還可以醉酒作畫,并體會到 “與天地精神相往還”。
C.“胡來”就是與笛卡兒的“我思故我在”的理性為仇寇。現在大寫意的畫家大概和“立竿見影”的心態有關,在作畫時神渙氣散,橫涂縱抹,自以為做到了“我不思則我在”。
D.“胡來”的畫家雖然心中傾慕狂士的瀟灑恣肆,而筆下卻出不了他們的豪縱任俠,用力過猛,立刻惡濁;潑灑無度,必成墨豬。結果是滿紙敗筆、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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