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菲比》
“現在你閉嘴,亨利,”他的妻子會說,“如果你繼續這樣說話,我就走了,那你該怎么辦?沒人照顧你 。你的玉米煙斗就在桌子上 。”老亨利知道妻子永遠不會離開他,他唯一害怕的是死亡 。他常常想知道,沒有菲比他怎么能活下去 。到了晚上,當他走到門口去看門是否關好時,知道菲比和他在一起,他心里感到很溫暖 。亨利晚上走動時,她總是和他說話 。“現在亨利,安靜點,你真是個膽小鬼 。”“嗯,我睡不著覺,菲比 。”“如果你不這么走來走去,就會睡著 。那樣我也能休息一下 。”知道她在黑暗中陪在自己身邊,亨利又安靜了下來 。當她想讓他拿一桶水時,亨利會說:“做這個,干那個,總要我做點什么,女人永遠不滿足 。”菲比會微笑,她能看到他眼中閃爍著內心的幸福 。亨利言辭犀利,但他從不忘了給火做上些水,添些柴 。他們就這樣快樂地生活在簡單的世界里 。在早春的一天,菲比病了,然后去世了 。老亨利看著他們把她的尸體埋在地里,鄰居讓亨利去和他們同住,但他不肯離開 。他想靠近菲比安息的地方 。他試圖在農場里走動,但晚上回到一所空蕩蕩房子里去,實在很難辦到 。晚上,他看報紙 。但大多數時間,他只是坐著,盯著地板,想知道菲比在哪里,他會多久死去 。
五個月來,他一直這樣生活 。后來發生了變化 。事情發生在他上床后的一天晚上 。那天,天空中有一輪明月,銀色的月光照在臥室里的舊桌椅上 。椅子上的月光和半開的門形成一個陰影 。那影子看起來像是菲比,她就像以前那樣坐在桌旁 。“菲比,”他用微弱的聲音喊道,“你回來了嗎?”椅子上的影子一動不動 。亨利站起來,慢慢地朝它走去 。他走近桌子時,看到椅子上除了自己的舊外套外,什么也沒有 。又一個晚上,他以為又見到了她 。他感到房間里刮起了一陣微風 。風吹走時,菲比的影子也消失了 。第三天晚上,他睡著時,她來到床上,把手放在他的頭上 。“可憐的亨利,”她溫柔地說,“我很抱歉你現在一個人 。”他醒來,確信看見她離開了房間 。菲比回來了,他日夜等待 。后來,有一天早上,他醒來時有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新念頭 。也許她沒死,也許菲比只是離開了 。他們為玉米煙斗爭吵過,之后她就離開了家 。是的,就是這樣 。她總是開玩笑說要離開他 。這次,她真的走了 。那天早上,他開始向最近的鄰居家走去 。
“為什么?你好,亨利,”農夫道奇說,他正在把糧食運往市場,“你今天早上要去哪里?”“你見過菲比嗎?”亨利問 。“菲比?誰?”農夫道奇知道亨利的妻子菲比去世了 。“我的菲比,”亨利尖利地說,“你以為我是指誰?”“你一定是在開玩笑,”農夫道奇說,“你不能再談論你的菲比了,她死了 。”“死了?不是我的菲比 。今天早上我睡覺時,她離開了我 。昨晚我們為我的玉米煙斗爭吵,所以她離開了,但我能找到她 。她去了瑪蒂爾達的農場 。是的,她就在那兒 。”亨利開始沿著路快步疾行 。“那個可憐的老人腦子有病,”道奇自言自語 。“他一個人住太久了 。”亨利到了馬蒂爾達農場后,才看到人 。他的菲比和瑪蒂爾達是好朋友 。菲比一定在這兒 。他打開門,向房子走去 。瑪蒂爾達打開了門 。“為什么,亨利·雷夫斯內德 。真是個驚喜!”“菲比在這兒嗎?”亨利問 。“菲比?哪個菲比?”“為什么,當然是我的菲比,”亨利微微一笑,“你不必保守秘密,她在這兒,對嗎?”他往屋里看了看 。“好吧,”瑪蒂爾達·瑞斯說,“你這個可憐的老頭,進來坐會,我給你拿些咖啡和食物 。我帶你去菲比那,我知道她在哪里 。”
瑪蒂爾達在廚房工作時,她和亨利說話,但他沒聽 。他在想菲比,他認定她不在那里 。“我現在要走了,”他說著站起身來,“我想她去了默里農場 。”然后他又上路了 。好幾個星期都是這樣,每天晚上他都回到家里,看看菲比是否回來了 。不久,這個地區的每個人都認識了老亨利,并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沒見過她,”他們會說,“不,亨利,她今天沒來過這兒 。”幾年來,亨利在風雨中行走,尋找菲比 。他的白發越來越長,黑帽子是土褐色的,衣服上滿是灰塵,破破爛爛的 。亨利來到紅山時,已經是第七年了 。夜深了,他又累又困 。多年的步行,再加上很少進食,讓他很消瘦 。每過一年,他似乎都離菲比更近了 。今晚,他覺得菲比相比以前離自己更近了 。
過了一會兒,他頭枕著膝蓋睡著了 。他醒來時,還是一片漆黑,月光明亮地穿過樹林 。亨利看見馬路對面有一盞燈在移動,它在樹林里跳舞 。那是菲比嗎?他跳了起來,確信在那種光線下他能看見她 。是的,她就在那兒 。他多年前認識的那個年輕的菲比 。突然,他想起她年輕時的美麗,她熱情友好的微笑,他第一次見到她那天穿的藍色衣服 。“菲比,”他喊道,“你真的來了嗎?你真的回答我了嗎?”他開始感覺自己年輕又強壯,他跟著移動的燈光奔跑 。隨后,一陣微風吹過樹葉,她走了 。“菲比,”他喊道,“別離開我,求你了,請留下來陪我 。”
他竭盡全力用那老舊的雙腿快跑 。當他來到山頂時,他向下面布滿陰影的山谷望去 。當他再次見到菲比時,眼中涌出幸福的淚水 。是的,她就在那兒,站在山谷里向他微笑 。她穿著同樣的藍色連衣裙,揮了揮手,似乎在說:“來吧,跟我來 。”亨利感受到了新世界的強大影響力,他和菲比將永遠在一起 。他高興地喊道:“等等,菲比,等等,我來了 。”第二天,一些農場里的小伙子在山腳下發現了亨利 。他的身體已經傷殘了,臉上帶著溫柔、幸福的微笑,和菲比活著時的笑容一樣 。
v. 避開,躲避 n. 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