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格萊先生儀表堂堂,大有紳士風度,而且和顏悅色,沒有拘泥做作的氣習。他的姐妹也都是些優美的女性,態度落落大方。他的姐夫赫斯脫只不過像個普通紳士,不大引人注目,但是他的朋友達西卻立刻引起全場的注意,因為他身材魁偉,眉清目秀,舉止高貴,于是他進場不到五分鐘,大家都紛紛傳說他每年有一萬磅的收入。男賓們都稱贊他的一表人才,女賓們都說他比彬格萊先生漂亮得多。人們差不多有半個晚上都帶著愛慕的目光看著他。最后人們才發現他為人驕傲,看不起人,巴結不上他,因此對他起了厭惡的感覺,他那眾望所歸的極盛一時的場面才黯然失色。他既然擺起那么一副討人嫌惹人厭的面貌,那么,不管他在德比郡有多大的財產,也挽救不了他,況且和他的朋友比起來,他更沒有什么大不了。
彬格萊先生很快就熟悉了全場所有的主要人物。他生氣勃勃,為人又不拘泥,每一場舞都可以少不了要跳。使他氣惱的是,舞會怎么散場得這樣早。他又談起他自己要在尼日斐花園開一次舞會。他這些可愛的地方自然會引起人家對他發生好感。他跟他的朋友是多么顯著的對照啊!達西先生只跟赫斯脫太太跳了一次舞,跟彬格萊小姐跳了一次舞,此外就在室內踱來踱去,偶而找他自己人談談,人家要介紹他跟別的小姐跳舞,他怎么也不肯。大家都斷定他是世界上最驕傲,最討人厭的人,希望他不要再來。其中對他反感最厲害的是班納特太太,她對他的整個舉止都感到討厭,而且這種討厭竟變本加厲,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憤,因為他得罪了他的一個女兒。
由于男賓少,伊麗莎白·班納特有兩場舞都不得不空坐。達西先生當時曾一度站在她的身旁,彬格萊先生特地歇了幾分鐘沒有跳舞,走到他這位朋友跟前,硬要他去跳,兩個人談話給她聽到了。
“來吧,達西,”彬格萊說,“我一定要你跳。我不愿看到你獨個兒這么傻里傻氣地站在這兒。還是去跳舞吧。”
“我絕對不跳。你知道我一向多么討厭跳舞,除非跟特別熟的人跳。在這樣的舞會上跳舞,簡直叫人受不了。你的姐妹們都在跟別人跳,要是叫舞場里別的女人跟我跳,沒有一個不叫我活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