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套

詹姆斯·鄧恩從窗戶上爬下來，一會兒就踩到了地面，沒有弄出任何的聲響。他看了看周圍，這幢房子位于城鎮的邊緣，并且離公路不是很近。現在將近凌晨兩點鐘，天空漆黑一片。“晚上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看到我。”他想。他很快地穿過了花園，現在他感到相當地安全。

他還感到很機敏。他曾經是個小偷。但那是他來布雷姆頓小鎮居住以前的事了。現在他是一個珠寶商。他在布雷姆頓擁有自己的珠寶店已有１０年的光景。這個小鎮上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以前做過賊。他住得很安心。他很容易地翻過了花園的墻。當他想起在屋里他殺的那個人，他竟能安之若素。他并不想殺死理查德·斯特朗，但是殺掉他是必要的。他也不想盜竊他的東西，但是他需要錢。

鄧恩需要錢，因為有人發現了他。一個曾經和他在監獄里呆過的人認出了他。這個人現在向他敲詐，他知道鄧恩做過賊。他說他將把鄧恩做過的事告訴住在這里的人們。鄧恩非常害怕，于是給了他錢來了結此事。但是現在這個人又向他勒索更多的錢。鄧恩的珠寶生意做得不錯，但這個人索要的錢數非常巨大，鄧恩無法支付。他努力地去掙錢，但是卻虧了本。現在他真正陷入了麻煩之中。他不得不去弄錢，所以現在他又變成了一個賊。

理查德·斯特朗的家里有很多值錢的古玩。鄧恩知道這些，因為作為一個珠寶商，他常常收購舊的金物，把它們熔化后再鑄成新的。他決定去偷理查德·斯特朗的舊金物，把它們熔掉，他知道這樣能很輕易地脫手。

進入理查德·斯特朗的房子簡直太容易了。在布雷姆頓這里沒有人會擔心賊。他知道理查德·斯特朗值錢的東西放在哪個房間，于是他爬到那個開了窗子的地方。在屋子里，他把金幣裝在口袋里，很快他的口袋就裝不下了。

當他正要離開的時候，他聽到身后有聲音，他很快地轉過身去。門開了，斯特朗站在他的面前。“鄧恩。”斯特朗僅僅喊了這一聲。此前鄧恩正看一把舊刀，刀仍在手中，他想都沒想就給了斯特朗一刀。幾秒鐘后斯特朗就死了。鄧恩把他的尸體拖到了房間里，關上了門。接著他關了燈，拉上窗簾，從窗戶溜走了。

他沒有因為殺了斯特朗而譴責自己。“我只能這么做。”他對自己說，“他認出了我，如果我不殺他，我會坐牢的。”他仍然記得斯特朗臉上驚訝的表情。這甚至使他發笑。“我不得不殺了他，”他想。“再說，他也上了年紀，活不了幾年了。”

這時，他感到安全。沒有人會想到他會去斯特朗的房子。“我什么都沒留下，”他想。“沒有人看到我的行蹤。”當他從側門回到家時，空空的街道漆黑一片。

鄧恩一個人生活在這所屋子里。只有一個婦人每天來給他做飯和收拾房間，而她不住在這兒。他的寢室在房子的后部，盡管如此，在開燈之前，他還是要把厚厚的窗簾拉上，然后摸摸自己的口袋，抽出了一只手套。他突然大驚失色，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的手在那堆金幣里摸來摸去，但并沒有把金幣拿出來。他怕看到金幣。這時他非常害怕，另一只手套不見了。

他記得他在斯特朗房間里的時候手套還在口袋里。他裝金幣時把它們放在了桌子上。他肯定在離開的時候把兩只手套都帶走了。但是現在一只手套不見了，那里面有他的姓名和住址。

他想到了躺有尸體的那個房間。但當他想到要返回去看看時，他驚恐萬狀。他小聲喊道：“我不能這樣做，”他對自己說，“我不能。”

然后他想到了監獄，他將要在監獄里度過余生。這個想法使他再次走回街頭。回到斯特朗房子的這段路簡直就像一場噩夢。他覺得在各個黑角落里他都能看到奇怪的影子。有一次，看到地上一張紙，他幾乎尖叫了起來，猛然看來這張紙像是一具死尸。

他走到了斯特朗的房子，慢慢地爬上了窗戶。他離開房間的時候，房間是黑的。但他想他能看到離門不遠的地板上有個黑色的東西。他需要開燈去找手套。他不得不向尸體走去。他的腳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他幾乎要喊出來了。他用發抖的手指擰開了燈。

斯特朗的尸體就在他腳邊的地板上。鄧恩盡量不去看那具尸體。但是，他不得不注意觀察。他抽出了手，握住了刀把。

“舉起手來。舉起你的手，你---。”

鄧恩驚叫著抬起了頭。門開了，斯特朗的兒子站在那里，手里的槍正對著他。慢慢地，鄧恩舉起了雙手。

一個偵探和兩個警察把他帶往警察局。在路上，偵探對鄧恩說：“哦，這真是意想不到。你知道，如果斯特朗的兒子沒有在房間里發現你，你就是安全的。如果他沒有發現你和尸體在一起，并且口袋里裝滿了金子，我們也絕不會想到是你。你只是沒能及時逃離而已。”

鄧恩什么也沒說。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路過他的住所。他問是否能進去取他的外套，他感到冷。

“行，”偵探說，“但是我們必須和你一起去。”

偵探打開了側門，走了進去。然后是鄧恩，兩個警察跟在后面。這時，鄧恩的腳觸到了地板上一個東西。

他把它揀了起來，此刻偵探打開了燈。鄧恩看了看他手里的東西。

竟然是他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