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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階上的天使
那天早上，本給我家送來牛奶時，不像往常那樣樂呵呵的。他滿臉愁云地從電動車上取下送給我家的牛奶。經過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探問，我才得知究竟。帶著幾分尷尬，他告訴我有兩個客戶沒付賬就搬走了。他得賠償所有的損失。其中一個人只欠他１０美元，可另一個欠７９美元，而且沒有留下新地址。本痛恨自己的愚蠢，竟然讓賬單積累到這么大的數額。
“她是個漂亮的女人，”他說，“有６個孩子，下一個也馬上要出生了。她總是說，‘等我丈夫找到第二份工作，我就馬上把錢付給你。’我信了她。我多傻。我只是想做件好事，卻換來這么個教訓。”我只能說：“我替你難過。”
第二次見到他時，他似乎更憤怒了。談到那些把他的牛奶都喝光了的臟乎乎的小家伙時，他怒火中燒。那個可愛的家庭一下子變成了一窩臭小子。我又安慰了他一下，便不再理會。但等本走后，我發覺自己已經卷進了他的苦惱中，而且希望能幫幫他。我擔心這件事會使本這么個熱心人對生活失望，所以尋思著該怎么辦。突然，我記起圣誕節快到了，并想起祖母常說的一句話：“當有人從你這兒拿走一樣東西時，主動給他，這樣你就永遠不會遭劫。”
等本再次來送奶時，我告訴他我有辦法讓他對這失去的７９美元感覺好一些。“不可能，”他說，“但不妨說來聽聽。”
“把牛奶送給那個女人。把它作為一份圣誕禮物送給需要它的孩子們。”“你在開玩笑吧？”他回答。“我給我妻子都買不起那么貴的禮物。”
“你知道《圣經》上所說的，‘我是個陌路人，你卻關照了我。’你就關照一下她和她的孩子們吧。”“難道你不認為她欺騙了我？問題是這７９美元又不是你的。”我不再多說，卻相信我的建議會管用。
他再來時，我常常與他打趣：“你把牛奶送給她沒有？”“沒有，”他厲聲回應，“但我在考慮給我的妻子送一件７９美元的禮物，除非再有一位漂亮媽媽騙取我的同情心。”
每次我問起這個問題，他的情緒似乎都比上一次要好一點。之后在離圣誕節還差６天時，事態終于轉變了。他滿臉笑容，眼中放著異彩。“我做到了，”他說。“我把牛奶作為圣誕禮物送給她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對我有什么損失呢？反正沒有了，是不是？”
“對，”我說，心中同他一樣興奮。“但你必須心里真的這么想才行。”“我知道。我確是這么想的。而且我真的感覺好多了。這就是我為什么對圣誕節感覺這么好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了我，那些孩子們吃麥片時才可以加上很多牛奶。”
圣誕節假期來了又去了。兩個星期后，在元月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本幾乎是一路跑上人行道。“等等，聽我說，”他笑著說道。他告訴我，他去替另一個牛奶工送奶，去了另一條街。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頭看見一個婦女從街上跑來，手里揮著錢。他立刻就認出她來了---正是那個有一群孩子、沒有付賬的女人，抱著一個用小毯子裹著的嬰兒，長長的棕色頭發不時蓋住她的眼睛。“本，等一下。”她喊道。“我要給你錢。”本停住車并下了車。
“太抱歉了，”她說，“我真的一直想把錢給你。”她說一天晚上她丈夫回家后，說他找到了一個更便宜的住處，還找到了一份上夜班的活兒。這一切來得太快，以致她忘了留下新地址。“但我一直在攢錢，”她說。“這是付賬的２０美元。”
“沒關系，”本回答說。“已經付完了。”“付完了？”她驚呼道。“你說什么？誰付的？”“我付的。”
她看著他好像是加百列天使，然后哭了起來。
“噢，”我問他，“那你又怎樣呢？”“我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就用一只胳膊摟著她。我自己還沒明白過來，就跟著哭了起來。至于為什么哭，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嗎，我很高興是你勸我這么做的。”
“你沒有拿那２０塊錢？”“當然沒有，”他憤然答道。“我把牛奶當做圣誕禮物送給她了。”
